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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的感动

时间:2024-04-19 16:33 | 栏目:/a/duwen/

腊月年关,人情浓,年味儿浓,记忆里的感动也愈加浓烈起来。

舌尖上,儿时的腊月只是为了吃。家里买不起花纸糖果,那花花绿绿的糖果纸,我却收集上千张,是我一张一张从小伙伴们手中玩花片赢得的。那些糖果,当年是奢侈品。我们在腊月,才能吃到家里做的糖瓜、炒米糖,偶尔吃上一串糖葫芦。现在,小时候吃不到的糖果,许多孩子已经不吃了,那些集市上卖的糖瓜、炒米糖,也很少有人家做了。偶尔,见到上了年纪的人,买这种食物,我想年轻人很少问津,那是时代变迁,人心幻化,生命和的意趣也跟着在发生变化。记得腊月,我对父亲说,家里年年贴年画、春联,为什么不买两盏大红灯笼挂起来?父亲说,买不起呀,今后日子好起来,咱年年挂大红灯笼。后来,日子好了,父亲却早已去世,他去世是在腊月。那年腊月,大红灯笼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晃荡,我想我即使有钱买,因为父亲的丧逝,也是不能够挂起来的。

腊月里,母亲忙碌的身影,是最令我感动的。为了过年,为了一餐年夜饭和亲戚间的送往迎来,整个腊月她都像陀螺般旋转。马不停蹄,她每天从清晨忙到深夜,每年又从青丝忙到白发苍苍。儿时,我坐在小板凳上,看着母亲蒸年糕、搓汤圆、烙子孙饼、做米粉团粑……做这些,那糯米粉也是母亲用石碓加工的,那舂米的扑笃、扑笃声,像沿溪浣衣的棒槌声,声声入耳,在我的记忆里历久弥新。母亲说,儿子你听,那碓与臼发出的有节奏声音,多好听。有人说碓与臼谁也离不开谁,就像一对恩爱夫妻,在不离不弃的长久碰撞里,生成了糯米的粘性,纯白,散碎,蕴藏着米粒升华后的鲜香甘甜。

我工作经历中,遇到腊月里温暖与感动的事情,就有很多次。20多年前,一次腊月慰问,我在一个小山村看望的母子俩,85岁的母亲双目失明,62岁的儿子是个智障人,家里平时的生活十分艰难。当我们把米、面、油、肉,还有一个大红包送给他们后离开时,母子俩站在旧茅屋的门槛上送别我们,母亲喜悦的脸上充满感激,而智障儿子也含糊不清地说:“谢——谢——你们——啦!”说话时,他垂涎欲滴,眼睛里弥漫着感激的火花。后来,我遇见了一位老书法家。我叫他章老,80多岁了,年年都亲自组织书画人去乡村免费写春联。我感觉,他的干劲头,他的笑脸,就像腊月里洋溢的年味儿,浓烈甘醇,慈爱。他对我说,腊月是人情弥香的日子,那一幅幅春联,那一张张书画,跃然纸上的丰富内涵,不只是挥毫泼墨间的传统文化,还有送福乐万家的流年似水,就像人间烟火的味道,让人开开心心。他还说,每年他都干得得心应手,那满满的正能量,似乎被他无限放大,多么美好,正如他静心读书时,想象着腊月风情,灯笼火红,彩旗绚丽,内心犹如挂满枝头的火树银花,安详而幸福。

多年前,我坐在临窗的暖阳下,看着腊月街头,几十名小学生,正在搞志愿者服务活动。他们有人扫地,有人戴着小红帽、举着小红旗、正在做文明劝导,还有人张贴出“奉献、友爱、互助、进步”的志愿服务精神,那一幅横幅标语,让街头的浓浓年味里,多了一份光彩与醒目。那天,我在电视里看到,为了紧锣密鼓地排练一个城市春晚,竟有800多名小演员参与演出活动,有人在幕后艰辛付出,也有人微笑着就要上舞台露脸。

我突然想,父亲去世时已近除夕,而我只有16岁,身边没有一个亲人,正是有了同学和乡里人的帮助,我才将他老人家送上山安葬了,入土为安。事情已经过去近40年了,每年人在腊月,我的内心都对此事充满了感激——是呀,要让腊月充满温暖、友爱和,不只是让别人感动自己,也要自己感动自己,更要让自己感动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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